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联系我时,请说明是从哪里看到的。
肠镜 ! n* Z- \! h: V
春暖花开,我的“寒冷暴食症”转变成了“温暖暴食症”,当然,这两个名词在医学书上都是找不到的,是我为自己嘴馋找的借口,把责任推给天气。 8 k4 w& K1 U1 {
班上有一个女生看不惯我这样自暴自弃,她认为减肥是女生的责任,凯特摩斯(一个得了厌食症,在医院治病时被星探发现的女子,以175cm的身高和不到80 磅的体重,成为世界一流名模,是“骨感”风暴的鼻祖)是她心目中的偶像,她的最大梦想天天挂在嘴上:“不生活在非洲,而拥有和非洲难民一样的身材。”
* F. T+ Y U0 t脂肪含量低于多少就会内分泌失调?低于多少就会终身不孕?这些问题烂熟于凯特摩斯崇拜者的心中,但她减起肥来依然义无反顾,目标远大。
! ]- v w2 Z- E" ^) {& ?我们坚守各自的立场,倒是一次肠镜室的经历改变了我们。 7 x% i+ z( O; D5 |+ O
以前听到“肠镜”这个词语,我就会想到“胃镜”,以为也是把光纤从嘴里插进去,后来真正看到“肠镜”,我才恍然大悟,并为自己曾经的想法吐了又吐。 # {( w0 M% E; b# U2 N/ s& c
我们一伙人挤进狭小的肠镜室时,光纤正在一个病人的肚子里。光纤拍摄到的影像及时地传送到屏幕上,看起来就像一场“迷宫游戏”,淡红色的“迷宫”壁,镜头在不断深入。发现突出的瘤状物,镜头旁边就会伸出一个钳子,张牙舞爪地拽下一块。偶尔可以看见一团绿色的东西。 5 w- O; u% c9 O' z
如果你吃过泻药的话,就会知道那些绿色的东西是什么。吃了泻药后悔拉肚子,从固体到半流质,到流质,再到液体,最后液体的颜色会变成淡绿色。
g {0 q9 B5 g8 K" [7 \0 y1 W已近中午,我的肚子本来已经饿得咕咕直叫,可现在就算有桌满汉全席,也激不起我的一点胃酸了。不过,屏幕的情景恶心是恶心了点,但从此,我的“暴食症”的确被这种所谓的“恶疗”法治愈了。
1 }2 l, l) D. N8 \/ a+ K& N这个病人的肠镜做完了,下一个是个女病人,病历卡上写着“肠功能障碍,原因待查。”病人的头发枯黄,目光呆滞无神,肥肥的病号服就像是挂在衣架上一样,看不见一点起伏。 # S! F, E& s7 ]+ [1 i% a
“躺在床上,把裤子脱了。”护士命令她。女病人缓慢的走到病床前,在腰间摸索了一会儿,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轻而易举地滑落了下来,露出两条骨瘦如柴的腿。 / ^2 Y1 R# {% s* S
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那两条腿,我的第一反应是“难民”,第二反应式碰了碰站在我身边的凯特摩斯的崇拜者,悄悄地说:“嘿,你说这两条腿是不是很像凯特摩斯的?”
# I9 e o5 @ E6 W崇拜者瞪了我一眼,恨恨的不说话。
1 G* t' B* o/ S, F$ b& \从此她成了“暴食者”中的一员。 ; x0 M. c7 }. |( j. 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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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产 ' [7 u: G% B/ S$ ^$ v
看产就是看产妇生孩子。
' o0 J( J" J& c% _1 ~2 |4 |一个初夏的日子,快下课的时候,老师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:有一个产妇要生了!我们来不及吃饭,浩浩荡荡地开往产房。要知道,在我们见习的附属医院,产妇几乎都是来剖腹产的,有的因为胎位不正,有的因为怕痛,有的因为要好身材。 5 j" C; y* w7 f( Z6 V- S; \
产妇叉开双腿躺在产床上,小腿加在离床面半米高的德加赞赏,我们五男五女十个人,直面产妇叉开的大腿。男生们的眼中都露出神圣而科学的表情,一脸正气凛 然,产妇疼得筋疲力尽,也没精神难为情。小孩的头已经到产道口了,助产士扒开产道口,让我们看长着淡黑色毛发的胎儿的头顶。
/ A' e/ i6 b; B& v产妇的阵痛又来了,一阵高过一阵,叫了起来。护士冲着她喊,:“不要叫,把力气用在肚子上。”也许是真不能喊,也许是护士们怕吵,反正产妇立刻闭上嘴不叫了,脸渐渐憋成了猪肝色。
7 E- |3 \; z+ G6 d8 k助产士看产妇要生了,就准备做一个侧切。中国人以大米为主食的饮食结构导致蛋白纤维短,产道弹性差,所以中国人容易发生难产,产道口破裂就更常见了。产道 口破裂一般是纵裂,向后纵裂就会造成肛裂,这意味着产妇下半辈子回大便失禁了。这是医疗事故,助产士和护士都要承担责任。所以,为了双方的利益,平产中都 会常规做一个侧切。
; E( ?% l% |' [$ Q, a9 N/ i3 r6 X助产士拿起一个巨大的注射器,我当即吓了一跳,针管又粗又长,针头大概又把九厘米长。助产士将针插入产道口一侧,全部插进去之后,注射麻醉药,再抽出来,换个角度再插进去,再注射,反复了四五次。整个过程迅速而粗鲁,手法和我们做实验时给猪打针的手法差不多。 ' y2 U$ z) r3 I+ x- p3 U( R
打完麻醉,助产士,拿出一个大手术间,我又要怀疑那是兽医站的工具了。剪刀刃大概有十厘米。助产士把打过麻醉的那一侧提起来,把剪刀架上去。要知道,我们 做手术的时候,都是先用手术刀划开皮肤的,同时不断结扎大的出血点,再分离皮下组织什么的,哪见过这样的,像剪纸剪布一样剪下去!
1 K7 r2 x5 G, m$ {5 `7 `( g我碰了碰站在我身边的一个男同学,轻声问他:“难道就这样剪开吗?”他一脸的不屑,话还没说完,助产士手上那把镊子或剪子晃动了一下,我听到一个细碎的咔 嚓声,那不同于我的任何一次用剪刀的经历,清脆而沉闷,我的心就像是被猫爪子住抓了一下一样。我旁边的那个男生轻声地尖叫了一下。 / q' P9 x+ Y0 K) S6 z% F* E7 G
月黑风高,我走在无人的街道时,我就会想起来那个声音;好几个狂风大作的夜里,我仿佛听到了那个声音,然后猛地从梦中惊醒;甚至在灯红酒绿,歌声荡漾的酒吧,我也能听到…… 6 w8 A2 H0 v/ S% b
助产士接着做了一个更夸张的动作,她用剪刀顺手在缺口上修了一下,就像园艺工人修剪花枝一样,或者像我们小时候玩剪纸游戏,一下没剪好,再修一修,可是,那是人肉啊,活人身上的肉,那么厚一块,那么长一刀! 9 v5 h& e( S( X ]0 f+ ?
马上,血哗哗地流下来了,助产士只是拿了两个巨大的棉球按住那个大大的V型缺口的两条边,再没有实施任何止血措施。这时候,我们老师的声音如同编演过的旁 白一样传过来:“大家刚刚看到了一个侧切,侧切是一种常规操作。有时候产妇的子宫收缩得很猛烈,来不及麻醉,也可以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直接剪……”老师的 脸温文尔雅。 8 U Y2 W" A: N( H" q9 N
一会儿工夫,胎儿的头出来了,剩下的小小身子,想使握在手中的一条小鱼一样,哧溜一下就滑了出来。当我看到胎儿的脸时,倒吸了一口气,那是一张脸吗?倒像 是有几条皱纹的肚皮。护士接过婴儿,在那张脸上摸了几抹,那些褶皱就像被揉开了一样,各归各位,成了五官,还很标准。
[+ n" @. x1 J那是个小男孩。护士用习惯把婴儿口腔和鼻腔里的羊水吸了出来,用纱布把新生儿身上的羊水,鲜血和粪便(粪便也是母亲的,产妇生产是太用力,把大便也拉下来了)擦干净之后,用布包好,放在母亲床头的保温台上。
- ]5 s+ V3 g: c/ Q6 k: L# F母亲的头发是湿的,脸上还有泪痕,脸上的猪肝色已经褪成了粉红色。她扭头看着自己的孩子,满脸的疲倦,满脸的幸福,满脸的温柔,还有那么一点沧桑。 ' F' I c4 X! }& @0 r" w0 i. i
这时,几个护士想起了孩子的爸爸,问要不要抱给爸爸看,产妇点点头。我和另外两个女生早早地跑到产房门口,满心期待着一个喜极而泣的父亲。等在产房门口时 产妇的丈夫和婆婆。丈夫接过儿子,看那张小脸。而我一直盯着丈夫的那张脸,多么希望它是幸福到极致而什么表情都有,或者是高兴到极致而呆若木鸡。然而,丈 夫只是自如地淡淡笑着。婆婆在旁边絮絮叨叨:“眼睛像你,鼻子也像你,看那小嘴,多像你啊……” * O* E- r' a6 v6 u: P
说真的,我很失望,还有点伤心。我不死心,对那个新爸爸说:“小孩的妈妈好辛苦啊,留了好多好多血。给,我的白大褂,帽子和口罩都借给你,你进去看看她吧。”新爸爸风度翩翩:“谢谢你,不用了,我就是医院的医生,我进去也用不着你的衣服。”
: n( u5 Q6 }( Z+ z( Y5 W6 ^真不知道是天下的男的都冷血,还是天下的男医生都冷血!
# Z1 Z, y7 c. ]: j; G4 k/ ?我们回到产房时,胎盘还没有下来,十二点四十,助产士可能是饿了,显得很不耐烦,她握着剩下的半根脐带,隔一会儿拽一拽,一边念叨着:“怎么还不下来?”
, s2 @) N7 B2 Q; Z# D3 Z( J我们看了那小孩子好一会儿,老师叫我们都回去,不要影响了产妇的休息。我们走的时候胎盘已经下来了,助产士和一个护士拿着镊子和针线,准备缝那个V型的侧切口。护士说:“忍着点,会有点疼的。”
- f5 r( ?/ E3 k6 m, H走在回寝室的路上,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,沉闷的气氛很别扭。我全身的衣服,从衬衣,牛仔裤到外面的白大褂,被汗水浸了个透湿,粘在身上难受得要命。我都 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那间有空调的产房里流了这么多的汗。右前臂隐隐地痛,我挽起袖子一看,大大的一块被掐红了,还有些发青,可能是站在旁边的一个人过于 紧张掐的,弄不好是我自己掐的也不一定。
$ \$ K5 _0 {+ Y @* c终于有人说话了,一个女生大声宣布要做Dink(doubleincomeandnokids)一族,一石激起千层浪,女生们纷纷表示相同的决心,包括我 们一直认为全班最有潜力成为贤妻良母的那位。男生们脸上有点挂不住了,有一个人开口:“你们看那小男孩多可爱啊,我老婆要是给我生一个那么可爱的儿子,我 一定送她一栋别墅,一辆宝马。”另一个男生推了他一把:“你小子还真不知足,我老婆只要愿意生,我就送!”
9 P# {8 q, _2 t% \2 l+ q我偷偷地想:就算是有房子有车子我也不愿意。
2 Z. V: x# u# j8 x/ R% Y) ]; U回到宿舍我已经累得不行,换下一身的湿衣服,想打电话给妈妈,但怕吵了她的午睡。遂打起精神,顶着正午的太阳,去校门口的邮局EMS了一束康乃馨。 / B- f7 a8 \ Y) v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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洁癖 ?0 Y, \- U5 h# b' D
白墙,白地,白床,白衣服,白帽子,白口罩……大多数人心目中,医生和白色总是联系在一起的。医生的第一个职业病就是“洁癖”。 . V/ s" ^, j {- j$ n- I7 c7 ]4 _
洗手,不停地洗手,永远地洗手。如果你不认识一个医生,就不要吹嘘自己洗手洗得很干净。医生的手,没有长的指甲,没有汗毛,苍白而黯淡。医生的洗手,是神经质的。
8 n& q9 ]& e; ?, t1 K4 R3 M7 k5 E我统计过,医学生至少花了15个课时学习洗手,如果算上演习和实践,15这个数字就要用月作单位。 3 |3 v7 M' B* [: B( h# s7 H1 A
第一步,用肥皂洗,同时用小刷子仔细地刷,皮肤褶皱尤其不能放过,三遍; - P$ O8 {1 K n& [
第二步,用碘酒擦,三遍,完成后都忘了自己是哪种颜色的人种了。
& C0 k0 Z, O) N0 X* ?第三步,涂满酒精。三遍。 : y( Z. S# T/ A H" E3 T
以上这些文字在教科书中被扩充成了16开本的整整四页。 , C0 h) j1 ?* h2 Z, s
不要以为学洗手像在大学学政治,考一门丢一门,随时间的推移,洗手的风气会愈演愈烈,洗手不但保护病人,同时也保护自己。可是,依然有人因为洗手不彻底而 害人害己。且不提什么非典和艾滋;也不提什么去消化科走了一堂,害得全家上上下下拉肚子;更不提什么伤口不愈,疹子不断。就说我一个好事的同学,她非要去 帮助产士的忙,玩了之后没有好好洗手,结果得了乙肝,因为她接触到了产妇的血,而产妇是个隐性乙肝患者。
$ o. @$ g; T/ t3 |! [- m: A) {有一个准则是:碰了任何东西的手都要被重新洗一次。于是,医学生总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,在医学院以外的地方洗手,怎么关水龙头呢?关水龙头的时候,手又被 水龙头弄脏了;打开水龙头,再洗一次,可水龙头总是要关的……这个问题比“鸡生蛋,蛋生鸡”还要费脑细胞。下次你遇到一个让水龙头流泪,浪费宝贵的水资源 的人,请不要急着下结论,说不定他是被这个问题折磨得晕头转向了,没留神就犯下了这破坏环境的罪行。
. v) F' x$ A( X$ N0 }顺便提一句,医院里的水龙头都是用脚或者用手肘来关的。 L) G' ^8 b1 C# I# F
洁癖的表现不止在洗手上。除了一般洁癖病人有的症状,医生们通常还会有以下毛病:用棉签摁电梯按钮;除了鞋底哪儿都不碰病房里的任何东西;不管谈论多么隐私的问题也要离人两米半以上;习惯了被别人抓养——在手术室等地方,自己抓养是不被允许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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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大一的时候的事情~~很多事情都曾发生过吧……呵呵……不过里面还是有些不合理的地方。不过还是很值得回忆的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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